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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大隊長要立威 我爸全生產隊打魚水平最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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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巧針站定, 對羅紅民說:“你們會給老太太弄飯吧。”

羅紅民尷尬點頭:“會。”

“夜裏得有人跟她一起住。”王巧針又說。

以前大部分時候都是她跟老太太一起住,現在她不管了,該囑咐的還是得囑咐。

羅紅民依舊點頭, 這個弟弟真是操蛋啊, 多好的弟媳婦給弄沒了, 那個叫顏三彩的能照顧老太太嗎。

弟弟在城裏又不回來,只能由他們兩口子照顧老媽, 他們還要帶兩個孩子呢,哪有空啊。

“以後別再找我。”王巧針冷漠地說。

羅紅民嘆了一口氣,看來老太太對王巧針的勸說一點效果都沒有。

“咱們走吧。”王巧針招呼幾個小娃。

四個孩子前呼後擁地跟王巧針回家。

羅紅民進了屋, 見到老太太老淚縱橫, 他嘆口氣問:“媽, 你都跟她說啥了?咋沒把她勸好呢。”

老太太聲音嘶啞:“把你弟弟叫回來。”

“咋叫啊,我前段時間托人叫他他說剛進廠忙,得好好表現,咱不能影響他的前途啊。”羅紅民說。

“就跟他說我死了。”老太太閉上渾濁的淚眼。

回到家,顧海洲才問小姨:“老太太給你鐲子你咋不拿啊, 白伺候老太太好幾年, 就是拿了金鐲子都補償不了,要是當初沒訂過親, 就是發工資都不伺候她。”

除了咻咻聽不太明白, 在旁邊茫然地睜著黑葡萄似的大眼, 沈肆跟顧海島也支棱著耳朵, 等著王巧蠻的回答。

王巧針噗嗤一聲笑了, 他這話的語氣、腔調像極了王巧蠻。

她說:“你個小家夥,才九歲,說話跟大人似的, 你就別瞎操心了,你說得對,她給金鐲子也補償不了,要知現在,當初給多少錢都不幹,那我還要它幹啥。”

“總得要點補償啊,要不更窩火。”顧海洲說。

王巧蠻知道顧海洲說得有道理,一般人都會這樣想,可她就是不想要那鐲子。

她說:“既然彌補不了,就讓他們欠著吧,就算我倒黴。”

要是讓她分析她的內心,她到底怎麽想的,她也說不清楚,但她就是不想要他們的補償。

王火旺聽說隔壁生產隊有人家磨豆腐,特地去買了塊豆腐回來,晚飯就是南瓜海鮮豆腐湯,就用家裏的幹蝦幹貝,跟南瓜泥、豆腐一起煮,王巧針還在裏面加了兩個鹹鴨蛋黃。甜味鹹味混合在一起,還有濃郁的鮮味兒,湯汁濃稠,入口綿軟,真是好吃極了。

除了這道菜,還有個韭菜炒雞蛋,四個小家夥吃得特別撐。

外公家一共有三個能睡覺的屋,晚上,咻咻跟小姨睡,三個男娃睡一個屋,因為換了地方睡,他們都很興奮,挺晚才睡。

就咻咻睡得香,她不管在哪都睡得著。王巧針摟著這個香香軟軟的小家夥,也忘了連日來的不快,睡得香甜。

一連在外公家玩了三天,他們在第四天早上出發回山海灣生產隊,顧海洲挎著大竹籃,竹筐裏放著那塊大“牛糞”,上面用蛇皮袋遮了個嚴嚴實實。

路過豬圈,看到一群社員圍在那兒,顧海洲飛快往前跑:“快去看熱鬧,是不是顏老大又鬧事了。”

豬圈前面,張老三拿了個菜刀準備殺豬,他嚷嚷著:“咋了,不分魚還不能讓人殺豬啦,總不能餓死吧。”

顧海島興奮地說:“殺豬好啊,有豬肉吃啦。”

咻咻也拍著小手:“吃肉、吃肉。”

沈肆對這兩個吃貨無語了,他說:“現在又不是殺豬的時候,殺啥豬啊,他們是想私自宰殺,趕緊找大哥去。”

“我去找他。”顧海洲也明白發生了什麽,雖背著竹筐,還是拿出百米沖刺的速度趕緊往家跑。

顧海岳很快來到,跟著他一起來的還有原來的大隊長陳有福。

陳有福現在是大隊會計,因為顧海岳年輕又剛從學校出來,很多事情都是陳有福在帶他。

先是看到拿著菜刀想要殺豬的張老三,再看到人群裏面色不善的張老二,顧海岳很快明白了是怎麽回事。

張老二沒選上大隊長,反而是才十八歲的顧海岳當上大隊長,他心裏不忿,於是縱容平日裏就很莽撞的自家兄弟張老三鬧事。

這是故意給他找難題。

有社員鼓動張老三:“要殺你就快點,別墨跡。”

“那你們快抓豬嗎,別讓我一個人。”張老三揮舞著菜刀說。

要是張老三真把豬殺了還能分點肉吃,可讓他們幫忙,這些社員不管,幫忙的話就跟他是共犯,他們不幹,只能用話攛掇張老三去幹。

只有顏老大最高興,他似乎都聞到了豬肉香味,跑到豬圈裏去抓豬,追在豬後面,把豬追得嗷嗷亂叫。

顧海岳沈聲說:“張老三,你要是敢殺豬的話我馬上報公安抓你。”

聽到這話,張老三立馬慫了,他朝張老二看去,見對方朝他點頭,張老三梗著脖子說:“咋了,人總不能餓死吧,咱生產隊分得魚比別的生產隊少,你看紅星生產隊每年分多少魚,你是大隊長,想讓我們餓死是吧。”

他成功煽動了社員情緒,社員紛紛說山海灣生產隊分魚就是少。

陳有福聽到社員抱怨分魚少老臉臊得慌,顧海岳才當上幾天大隊長,還不是說他在位的時候分得魚少。

可是那是他一個人的事兒嗎,他想讓大家吃飽就能吃飽?

見顧海岳不說話,張老三可來勁了,他繼續氣哼哼地說:“我就不懂了,我二哥明明捕魚水平最高,不讓我二哥當大隊長,非要選個嘴上沒毛、辦事不牢的小娃當大隊長。”

張老二是山海灣生產隊打魚水平最高的人,顧海岳本來想重用他,可是顧海岳一上任,他就說腰肌勞損打不了魚,要求去種地。

有人問張老二:“你真出不了海了?大家都說你要癱了?”

張老二臉黑了,誰特麽說他要癱了?他嗤笑一聲:“我這腰的毛病說嚴重也不嚴重,咱生產隊人多,犯不著我拿命去拼。”

話裏滿是諷刺。

顧海岳看了他一眼,這人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,當時他還想把票投給張老二,真是識人不清。

張老三也顧不上豬了,站定說正事,他說:“海岳你捕不來魚的話,要不你把大隊長位子讓給我二哥,我二哥肯定能讓大家吃上魚。”

顧海岳被氣笑了,這兄弟倆的雙簧真拙劣,他問張老二:“我當大隊長你就捕不了魚,要是你自己當就能捕魚了?”

張老二的臉黑得像煤球,這話他怎麽回答?

見對方不吱聲,顧海岳又幹脆地對張老三說:“要麽你放下菜刀回家,要麽你殺豬我報公安把你抓走,你選一個?”

“咣當”一聲,張老三手裏的菜刀掉在地上,他可不想被公安抓走。

見對方不再發瘋,顧海岳又對社員們說:“至於分魚的事情,我保證,後半年一定讓大家吃飽肚子,如果做不到,等年底大家重新選舉。”

他年紀輕,才十八,鎮不住社員,他需要立威,必須向社員證明自己的能力。

他說這話的時候,陳有福不斷向他使眼色,就憑他們生產隊那幾艘破木船,捕不來多少魚,還要上交給國家,社員分不到很正常。即使顧海岳有能力,可也不能跟社員保證,到時候坐不住大隊長的位子,換個人來,更抓瞎。

偏偏顧海岳壓根就沒看見他像眼睛抽筋一樣的暗示。

張老三這下得意了,他說:“那好,這可是你說的,大家夥做個見證,到時候顧海岳卸任大隊長職位還是我二哥的。”

立刻有人接茬:“張老二,你的意思是當上大隊長才肯出海唄!”

“還真把自己當回事,好像你不出海我們就得餓死似的。”

“就憑這個也不會選你當大隊長。”

張老二的臉更黑了,他覺得三弟很蠢,非要把想法說出來,非得讓人知道他是故意不出海。

他已經感覺到大家夥對他有意見,本來他人氣還挺高,可現在大家都覺得他人品不好,估計即使重新選舉他也選不上。

萬萬沒想到這事弄巧成拙。

社員們並沒有想到重新選舉的事情,既然顧海岳話都說到這份上,他們也沒少好吵的了。

人群安靜一會兒,有人帶頭說:“行吧,我們回去幹活,就等著生產隊多分魚。”

顏四喜身後跟了一群小跟班,在孩子中間格外顯眼。她驚訝地發現,沈肆長高長壯了一些,表情也沒那麽冷了,這才離開顏家幾天,變化就特別大。

看來在顧家生活得不錯,顏家得罪了未來大佬,可顧家卻是大佬的恩人,啥好事都讓顧家占了,真氣人。

顧海洲用眼角餘光掃到顏四喜不友好的目光,朝她大喊:“顏四喜,你們一家還住豬圈哪,是住豬圈上癮了吧。”

“顏四喜,你沒發現你身上一股豬屎味兒。”顧海島也大聲喊。

顏四喜板著臉,這倆小屁孩也太皮了,她揚起下巴,冷聲說:“請叫我顏宛如。”

沈肆面無表情:“住豬圈的顏宛如。”

顏四喜:“……”她顏四喜向身後的大豆、小豆使眼色,示意讓他倆懟顧海洲他們四個。

大豆、小豆是顧景田的兩個兒子,已經得到他們老媽的指示,務必跟大伯家幾個孩子處好關系,因此他倆面對顏四喜的指令無動於衷。

顏四喜早就意識到自己沒有好運氣加持後,威信全無,低低罵了聲:“廢物。”

她本著不跟小屁孩計較的原則,朝沈肆走過來,想刷點好感,她說:“沈肆,你在顧家還好吧。

你要想回我家隨時可以回來,我爸是喝醉酒才打人,他知道自己錯了,我會讓他給你道歉。”

沈肆面色冰冷、眉頭微皺,牽起咻咻的手,一轉身,往遠處走去。

真好,他現在再也不用理會這一家人。

顧海岳回到大隊部給大家分配完活計,陳有福問他:“你想過沒有,到底怎麽改善社員的生活?你剛才那話說的太絕對了,又不是咱一個生產隊吃不飽,別的生產隊就是多分點魚,也沒比咱們強多少。要是到時候大家夥真要求改選,那就麻煩了。”

剛才顧海岳表現挺好,沈著冷靜,解決了問題,就是跟社員做保證這件事做得不好。

顧海岳心裏自然有想法,不過他們生產隊去年留下來的備用金不多,也就是沒錢,幹什麽都要束手束腳。

他說:“咱們沒錢換好點的漁船,只能先把打魚水平提高上去。”

陳有福眉頭緊皺:“你一上任張老二立刻說不出海捕魚,故意為難你,多虧沒讓張老二這種德行的人當上大隊長,太自私了,只顧著自己,不為大家夥著想。可咱生產隊打魚水平最高的偏偏是他。”

顧海岳搖了搖頭:“不,咱生產隊打魚水平最高的是我爸,咱們去找我爸商量商量。”

他爸才是最厲害的人。

張老二跟顧景遠比壓根算不了什麽。

陳有福眼睛一亮,他讚成這個說法,要說起打魚,還真是十裏八村誰都比不上顧景遠。要不他能在漁業公司當上捕撈部主任嗎!

漁業公司可是好單位,要說誰在船山漁業公司上班,那可是件讓人羨慕的事兒。

可顧景遠有工作,還是個不小的領導,他哪有時間啊!

——

晚上回到家,顧海岳先跟顧景遠說了一下想提高生產隊整體捕魚水平的事情,吃過晚飯,陳有福也來了,三人一起商量。

顧景遠說:“找個周日,風向合適的話,我跟你們一塊出海。”

漁民出海要觀察風力風向,聽天氣預報,別說漁汛的時候一出去就是好多天,就是平時可能也需要兩三天,並不是當天去當天回,而且有時候經常會半夜出海。

顧景遠有自己工作,不適合跟生產隊人一起出海。

但自己兒子是大隊長,總要扶他一把。

顧海岳看到了希望,他說:“倒時候選幾個有經驗的跟著一起去,讓他們跟你學學。”

陳有福覺得自己大隊長是選對人了,要不顧景遠工作本來就忙,還能給生產隊搞培訓嗎?

“不過,我跟你們出海肯定去不了遠的地方,去那麽一兩次也傳授不了多少經驗,我想你們倒是有些人可以用,就是得看看他們願不願意來,還有公社跟縣裏願不願意放人。”

“誰?”顧海岳跟陳有福同時問。

“咱公社鹽場裏好多□□,每個□□都是能人,那裏有好打魚高手,研究捕撈設備跟技術的專家,還有研究海水養殖的專家。我們公司就在那兒請過人來公司幹過一段時間。他們在鹽場大部分人的專業知識都用不上,日常還要受到管束,他們其實很樂意到環境寬松的地方工作。”

顧海岳眼睛閃著亮光,他正愁找不到有專業水平的人,要是公社跟縣裏肯把人給他們用的話,鹽場的□□的確是很好的人選。

他說:“老叔,咱抽空去公社打聽打聽,看公社願不願意給人,還得看鹽場的人願不願意來。”

陳有福沈吟一會兒說:“倒是個好辦法,我跟公社書記一塊打過鬼子,我們倆熟得很,我明天就帶你去找他,就怕他也做不了主。”

第二天早上,給社員分配好工作後,顧海岳跟陳有福就去公社找書記。

公社書記很熱情地接待兩人,聽他們說明來意,他說□□本人意願不用過多考慮,他們肯定樂意去生產隊,一是可以發揮專長,二是肯定比在鹽場條件好。

不過,公社書記的確做不了主,他說:“我支持山海灣生產隊的工作,但是需要向縣裏打報告,縣裏同意我就從鹽場調人。”

聽公社書記願意出力,顧海岳覺得這事兒八成可以實現。

他和陳有福信心滿滿地回到生產隊。

已經到了中午,顧海岳還給王巧蠻帶信兒說書記的大兒媳婦這幾天臨產,書記讓王巧蠻提前過去認認家門。

一般人很少叫接生婆提前去家裏看,快生產的時候也會有產婦的家人來接,不存在找不到家門的情況,不過書記這樣說了,王巧蠻也不怠慢,吃過午飯就要去書記家。

咻咻跑了過來,拽住王巧蠻的衣擺,喊道:“媽嗎,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
王巧蠻把咻咻抱起來,親昵地說:“好啊,咻咻跟媽媽去。”

三個哥哥很羨慕她,咻咻又要跟媽媽去玩。老媽也太偏心了,每次都只帶咻咻去。

“媽,要不我們也跟你去?”顧海洲問,“反正這次不接生,我們又不進人家院子,肯定不給你搗亂。”

王巧蠻堅決不同意:“你們幾個臭小子,就在家老實呆著。”

兄弟三個只好作罷。

王巧蠻帶著咻咻往書記家住的大海螺生產隊走,到了目的地之後找人打聽才找到書記家。

書記不在家,但他家人很熱情,把王巧蠻迎進去,倒白糖水喝,還給咻咻拿了幾顆糖果。

王巧蠻把咻咻安排在椅子上坐好,自己跟孕婦說話。

孕婦正靠著被垛坐著,王巧蠻先問頭胎還是二胎,得到是二胎的答覆後,讓對方平躺,摸摸她的肚子,她說:“估摸著孩子六斤左右,胎位正,估計不難生。”

又問了孕婦一些相關情況,王巧蠻覺得沒什麽問題,就帶著咻咻離開。

剛走出大門,眼看著送出來的書記家人返回院子,咻咻拉著王巧蠻的手,搖晃著說:“媽,你不要給她接生。”

家裏人都跟她說不要在外人面前亂說,咻咻特意等出了書記家門才說。

王巧蠻心生詫異,她蹲下來,看著小閨女清澈透亮的眼睛,柔聲問:“咻咻為啥這樣說?”

“媽,你讓她去醫院。”咻咻說。

王巧蠻馬上重視起這件事,咻咻是經常說一些類似童言童語的話,可王巧蠻覺得她跟別的小娃不同,說不定她有言靈的本事。就是她沒這個本事,有一些小孩子說話也很準,反正她說的話不能不信。

“為啥她要去醫院?”王巧蠻追問。根據她的評估,孕婦正常生產應該沒什麽問題。

咻咻搖了搖頭,她也說不出來,她就覺得媽媽無法給她正常接生,應該送她去醫院。

王巧蠻的神情嚴肅起來,對於咻咻的話,她是寧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無。

可對方可是書記的大兒媳婦,而且書記可是在給山海灣生產隊跑任用□□的事,現在自己說不給接生讓對方去醫院可是空口無憑,沒準對方會認為自己有意為之,反而會惹惱了書記家,那會影響大兒子的工作。

可要是她沒給接生,對方找了別的接生婆接生,生產順利的話,對方依舊會怪她,還是會影響大兒子的工作。

平時一向幹脆利落的王巧蠻糾結起來。

她拉著咻咻的手慢吞吞往前走,走了不到五十米又返了回來,她選擇相信咻咻,建議對方去醫院生產。

對於王巧蠻去而覆返,書記家人並沒有過多驚訝,依舊是熱情招待。

王巧蠻直截了當地跟書記媳婦說:“嬸子,我想了想,你兒媳婦還是別在家裏生,最好去醫院生。”

書記一家也是普通的鄉下人,壓根就沒有去醫院生產的想法。聽王巧蠻這樣說,書記媳婦急了:“咋了,剛才你不是還說挺好的,咋變卦了?”

王巧蠻說:“嬸子,我這感覺不踏實,你們還是去醫院生吧。”

“你啥意思?不給我們接生還是咋地?”書記媳婦哪遭到過這種拒絕,別說他們是書記家屬,就是普通百姓,兩家又沒紅過臉,人家要生孩子,哪有不給接生的道理!

再說,不就是生個孩子嗎,去啥醫院啊,去醫院要花多少錢?在家裏接生就給接生婆一斤雞蛋就行,這差別大了去了。

屋裏氣氛有點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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